举手无回,棋落成定。
跟自己说,我很爱他,我不害怕。
时光那么长,怎样煎熬都不肯过去,可是只得一瞬间,见着你,便都成云烟。好像上一次言谈,余音还在唇间,从来没有分离。你仍是少年容颜,稍稍胖一些,我还是瘦得叫你心疼,你至为希望能将我喂成一只手揽不过来的小猪便满足了,什么都没有改变,连那些习惯都在,可是我们也都晓得,这两年的时间终是存在的,但是我们就要这么强大,我们和你作战,和我作战,和我们的过去我们的回忆我们的恐惧我们的爱情作战,才能够得回彼此,无可阻挡一往无前。
遇佛灭佛,见魔杀魔,勇敢地叫自己惊惧,我又把自己的一切都投进去,灵与欲,爱与怖,欢与痛,喜与哀,只为了我要爱你。每一分钟不要睡觉不要吃饭甚至也不要身体,只要将灵魂竭尽全力盛放开去,把所有的神经都伸展至极致,好纪录住和你在一起的细细密密的全部,因为,我又将要有很久,不能见你。走出你视线那一刻我便似昙花一瞬开尽,败如山倒,需要很长很长时间,把那些记忆又填进身体去,才能够慢慢缓和,恢复生气。那,也全都是值得的。
你都记得我说过那些话,以前的,更久以前的,一句一句,把我所失去的时间都补回来,我晓得,那是我这一辈子都只能跟你说的话,换了谁都不可以代替,像这一场爱恋,不能终止不能重复,永远都是新的,要一直一直往前去。终于我又可以对牢你说话,可以给你写信,为你写字,要多欢喜有多欢喜。
我再也见不到似你那样漂亮的少年,可是我们都已不年轻了,会有忧虑,有烦恼,有重压,那是伴随着成长不可避免的路途,我将手合在你脸上,心里密致地疼,多么想要你快乐地生活下去,所以,我要坚强镇定地在路上等你,虽然我多想还是那么任性无羁,我不要上飞机不要离开你,一分钟都不要,但是不能够,我必须听话好好生活,这样,有一天才可以等你来见我。
你什么都是好的,你总当我还是小小孩,一无生活能力,连穿鞋都要照顾我,其实我一直都在成长,缓慢笨拙地学习,我害怕自己太落后了你会不要我,可是我都不告诉你,我宁愿听你一样样地教育我,然后偷偷欢喜。
我们晃来晃去走着街道,你抽着烟拉着我像一对从学校逃课的小情侣,我多么得意,太阳那么好世界像新生那么干净,你也是,身上一丝烟味都没有,我从来不阻止你,那是你的味道才能叫我安心,你全是好的,谁都不可以说你不好,你是我的,你就是最好。有心处即可安家,我把我的心放在你那里了,所以就落地生根,安然了。
可是,我多么害怕。当飞机在暗夜里升空离开上海,我沮丧地恨不得令这飞机也坠下去,因为那一时,我怎样都找不到你,心凉地好似十二月的冰霜。我为什么要那么骄傲呢我不肯事先通知你,结果,我就找不到你了,这样短的时间,这样沉重的绝望。我在每一个熟悉不熟悉的街道疾驰而过,咬紧牙关不肯呜咽,我想,或者我们就在某栋建筑的背后错身而过,而你我都无知觉,真的原来宿命里我找不到你了,那就这样了吧,回去我要写信给你,告诉你虽然我不能忘记你,但是我也不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你已经是我生命里不可切割的一部分,我就把这些带上,去走我前面的路吧。当那么疲累的一天过去,我倒在床上只觉生活了无意趣,把最后一个可能的电话都打过了,我暗暗嘲讽地想,为什么要来走这毫无意义的一趟呢,其实你与我,早不是原来模样。却恰恰有了一条救命的短信,我几乎不敢相信,要怎样去感谢这个可爱的好人啊,我终于找到你。终于。我没有问你假使这一次我没有来找你,找不到你会怎么办,总有一天会找得到,假如我不去找你,你也会来找我,一定。
越深切的欢喜背后,便有更深切的恐惧。我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担忧,抱住电话讲一天都讲不完,可是我什么都不要想了,即使是因我这样坚持才得着的爱情,即使是要忍受无数的分离耗费不尽的时间,又怎样呢?我不过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希望等着你给我这个结局。我变成这样勇敢的战士,微笑,坚定,是你的战士,为了你,无惧无畏,坚持到底。
我亲爱的,请记得你说过的那些话,我与你一同记得,你要来看我,你终会与我在一起,在此之前,我一定会等你,毫无游移毫不退缩。除此而外,你一切的压力与背负,所有的爱怖惊惧,请都交与我保管吧,不用带同一起上路,你只管走,就好了,我会在这里,像我回头时看见你在一样,你回一回头,我也都在这里,等你。直到有一天,可以拉住你的手。
请给我祝福吧。
为我们的前路。
要幸福,非常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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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忍乃有济
无爱即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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