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一，

　　五年级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开始注意一个女孩，一个在楼下读四年级的女孩。忘了她的名字，也甚至模糊了她的容貌，不过当时她的美丽给我的震慑感直到现在我还仍记得。清纯而且十分可爱，对我来说就象是天使一般，每次看到她的脸，还有脸上温柔的笑容，我的心中总会感到无限的温暖和舒缓。渐渐地，我对她的关注更频密了，到达了每时每刻都在牵挂着她的地步。我还记得当时我一直在心中念读着一句话：我，爱上她了。对当时一个五年级的男孩而言，每想到这里，其后必定是心中一阵恍如窒息的颤动。我爱上她了，只是爱上她的相貌，爱上她的笑容——就那么简单，或者是叫单纯。少时纯纯的感觉或者没有太多功利或其他污猥的成分，只是对异性的美丽而倾心。可是当时我是班上的高个，鹤立鸡群，反而显得怪异，所以我的自卑做祟，根本没有什么大胆的行动和表示，只是在下楼的途中偶尔的碰面，偷偷望着对方而已——而且已经十分满足。
　　后来才发现，班上几个淘气（现在或可称浪荡）的男生，早就盯上了她，在课余时分经常跑去她的那层楼去耍弄甚至调戏她，也因为我们班的一个游手好闲的女的跟她相熟，所以那几个男的也居然跟她混个半熟。我一直偷偷注视着他们、她，我的心很难受，也并不为那几个男的生气，却只是苦恼地整天思索：为什么她那么纯、那么乖巧的女孩也会找上这不正经的男孩做朋友？我不也……
　　我当时整天的心神恍惚，直到有天听说她的家长找上我们的班主任，说我们班那几个男孩骚扰得她太厉害了，把她弄哭了。当时我的思绪真的非常混乱，我好象也在心痛，可是又赌气地自己骂她活该，谁叫她群上这些坏男孩。我自己才不喜欢这种女孩呢！我自己不断暗示自己。可是，命运总是阴阳交错般地让人生充满着戏剧性。想不到她居然也进了田径队！我当时惊喜的心情压过了赌气般的自我烦恼，可是事实上我根本没有什么出格或者主动的引起她注意的行为，因为我的内向和自卑。可是庆幸的，因为总放学一起练习的关系，我们居然也会有偶然眼神的交流，我当时可真觉得自己在幸福之中。
　　那天，我最难忘。放学后已经过了快20分钟了，可是老师还没来组织训练，我们几个田径队的都干坐着，然后有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背书包走了，最后只剩下我们俩和一个女的，而她居然走了过来，对我说：大哥哥，你去找找老师好吗？我刹时就楞住了，呆呆地啊啊哦哦的应付着，紧张得汗也流了出来，想要让自己镇定一点，却其实连开口回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也忘了后来是怎么横尸走肉般地去找老师还有之后的事了……
　　田径会结束后，我们六年级的要准备升中考了，所以我渐渐地就少见了她，而且也没参加田径活动，加上学习繁重起来，单相思的感觉也淡了一些，所以一直到考试结束的时间内，我甚至都试着没有关心注意一切关于她的事。一直到离开了小学，升上了中学，她就仿佛从我记忆中消除了一般。直到后来我突然从报纸读到她离家出走的消息，才知道这一段时间里经历的那么多事…这仿佛是让我从记忆里彻底断绝她的预示，我默然接受了，却没想到直到如今仍居然挥之不去。

二，

　　初中，我的思绪仍沉沦于小学的往事回忆之中，根本没想到过要在周遭的女同学中找到什么感情寄托之类的东西。可是初二的时候也渐渐和一个女同学很要好的样子，或许性格活泼开朗的她填补了我过于沉闷阴晦的性格，所以跟她一起玩耍的时光总是十分舒服。也经常耍着玩地男女生斗嘴，我想不到自己还有辩驳的天分，胡扯着居然也能说得一群女生有口难言，当然结果往往是事后的集体性报复。我渐渐也恢复了心境，开朗了起来——如今看来或者是说虚浮、浮夸而已。
　　而后是初二暑假的夏令营，我们班一大群人都报了名，自然是图个一起玩的快乐。火车上我们男女混合着打扑克——盖被子，我和她争斗得最为激烈，甚至到了说输了要被扇耳光的地步——被扇的自然是我，但微妙的我又仿佛好象心甘情愿地和她玩着这种夸张的惩罚游戏，她偶尔输了我也狠狠地踩她的脚，或者打手背之类的。周围的同学起哄着，王婆似地东拉西扯地象是给我们俩编造个关系出来，虽然编造关于这类谁和谁好的这些东西我是最为在行，自然也三言两语便可打发掉，可是当然却居然飘飘然地，没有分明确切地否认或者推卸掉，我甚至在联想着电视连续剧中所谓的“欢喜冤家”之类的我和她的争吵变感情的幻想。可是与其说是幻想，或者说是感觉。就在列车快要关灯时，我们都纷纷收拾着桌子和床铺，我和她却在一边打闹着，突然灯一灭，周围一团漆黑。我调皮地拦着她回自己车床铺的路，她却突然撒娇般地一拳打了过来，然后得意地笑着，那力度分明就不是一般同学间可以接受的程度——却仿佛是一对……我当时就在胡思乱想，却也不禁地喊痛，她却好象又慌了，停住了问我怎么了，又不知所措地道歉，我却正在迷茫中，也没怎么答应，就那么尴尬地分开走了，那一晚我就一直在一次次回忆着这一个片段，重温着她的言语、我的心跳……
　　可能仍是因为我没什么主动的行动，我一直在迷茫着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当然是想我们能更为亲密，却又常常觉得我们只是要好的异性朋友关系，因而常因为她和别的男同学玩耍而莫名地烦恼，或许就是吃醋吧。这种迷茫和烦恼一直维系到了初三下学期，正是升高中考试前的个把月，为前途的担忧和未明的道路而负担着的压力使我知道是要暂时搁置这种情爱之类的思想感情活动，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淡却，或者挖空心思来讨厌她，好让自己不再想着关于她的东西，但一切结果都是枉然。当然，这些只是在停止学习的短暂空闲中被独霸的感受，当我全身心地复习着时，或许也会暂时性忘却这些烦琐的心事。正因为一但停止了学习便在那里乱想，所以初三总是沉默、郁闷着的，外人看来或许是因为初三的压力，事实却不是。前途、未来、学习、离开母校、与同学、与她是否会分别……这一切的心事压着我，使我整天郁郁不乐。甚至到中考结束那一刻一直到结束后的一大段时间里，我都没有丝毫轻松、快乐、解脱的感觉，只是感到空虚、失落、惘然。原以为这份烦恼会随着初中阶段的结束而结束，但班上居然组织了最后的集体外出游玩度假。两天一夜，我预感着这或许是某些东西的终结，整天，我却也只是和一群男同学在游逛，还有就是去打球，一直到了晚上。晚上的联欢会结束后，女生说着要到男生房间去玩，这不禁让我想起当初夏令营时晚上我们一起打扑克的情景。可他们聚集在隔壁的房间，我自个儿去好象又不知道图个什么，因此也没去了，失神地和几个同房的好朋友在看电视，到了11点半就都睡了。可是，隔壁男生和女生打闹的声音吵得我心神不宁，我也听到她的声音，放纵地笑着，我侧卧在床上，捂着胸口，好象心也有点难受的感觉。我的思绪仿佛快要崩溃一样，那时种种幼稚美好的幻想都同时破灭掉，我好象绝望地僵卧在床上，要不是怕邻床的同学听见，我真想痛哭一场。我没有哭，我只是趁着黑暗让自己的眼睛稍微湿润了而已。我精神的模糊好象已经让我如发烧一样神志不清，我在迷糊之中睡着了。
　　醒来后，我深吸口气，仍幻想一切只是噩梦。集体吃早餐时，却发现那几个女的和男生都没下来，好不容易来了个男的，一问才知道，他们几个一男一女地在床上就那么睡了。我当时听到后的心情，已经忘记是怎么样了，我只知道我拼命地绷紧着脸上的肌肉和他们谈笑着，装着毫不关心的样子。一会儿，他们、她们都下来吃早餐了，我的内心好象碎裂一样，觉得自己的纯洁、还有对她纯洁的幻想被完全**了一样。我的绝望使自己刹时间完全冷淡了起来，居然象是另一个人似地嘲弄着她、搬弄编造着她们和那几个男生的关系，当然，对她每一句的嘲笑，都是在我心中插下的一把匕首。在余后的时间里，我简直象丢了魂一样，跟同学干笑着，无意识地应答着什么，心中突然想着无论如何这个最后的旅程快点结束就好。结束了，我就要和她完全断绝关系，因为她伤害了我的内心、伤害了我对所谓爱情美好的憧憬——却事实上是我自己单纯的想法伤害自己。本以为那是最后，是终结。却想不到我和她又分到同一所高中。可是经过漫长的假期里时间的流逝，一切的伤痛都淡忘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变得成熟和理智。再和她交谈，早以端正了自身所应处的位置。并不尴尬，并不难堪，更不会有什么爱恨交错。

终，

　　初中的失落，中考的失利，让我几乎是怀着死寂的心态迈进高中。一切在我眼中都无法满意，我厌恶地审视着一切，两度的所谓伤痛，也使我几乎不想再与女生有什么交流和深入接触，我对自己说，我早已经没有了对青涩的恋爱的憧憬和兴致，却也没有专心学习，只是更多地投入在篮球上，或许是填补着某种空虚。或者没有了对某人的胡思乱想，所以才发现也偶尔有女生对我表示好感，可是我只能独自苦笑着。明爱，暗恋，她们也只不过是在步我的后尘。我再没有了对这种微妙的情感的尝试的兴致，也不想再一次因此回忆起以前那种极度的伤感。对往日的伤神可能只是因为我的自卑、内向和不善表白而错失机会而悔疚。但更多的可能只是因为自己的幼稚和过分天真的幻想。也有时会有接受新思想太甚的或者看了什么《野蛮女友》的女生，以为自以为是地对我表白或者处处说这说那的我就好象会非得对她动心、就好象我已经是她的“人”，我虽然口上不说，内心却总觉得无名的愤概，总想冲口而出：就凭你，有资格么？！可是我独自想想，又觉得不妥，爱情，不需要资格，我自以为的什么感情创伤也只是自己的问题，于人、于社会无关，所以只好继续沉默，或苦笑。


后记

　　还是觉得自己写这类东西简直是莫名其妙。并不是个善谈情感的人，也早不是什么感情丰富的人，写这类东西根本没有确切的目的。只是偶尔动了感触，想写写曾经的那些经历和时光，可能只是想把自己不时回忆着的回忆比较有条理，让自己看看，好让自己更好地回忆。正因为是给自己看，所以根本不打算——或者甚至不希望相熟的人看到这些所谓经历。不过假如真的无意中看到了，也无所谓，这一切对我而言并非什么如赤裸般的宝贵，我甚少提及也只是因为不想自己曾经幼稚的思想和对所谓爱情的幼稚观念摆出来让人嗤笑。不过，现在一切也无所谓了。因为我好象改变了，曾经和一个朋友讨论那些感情问题时，朋友忍无可忍地对我说：你难道就不可以感性一点么？你对待感情的问题太理性了，没有人情味。可惜的是，事实上我有，或者说我曾经有，我现在没有以感性的思维来对待这些感情的问题是因为我仍对曾经执着的东西报以希望，因此我不想再次彻底地让它从我心中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