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什么来爱你 用身体记住你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有我在意料之外。

朋友party上，常有为数不多的新鲜面孔。通常每次都有更新。我吓倒了你们，或者说，吓倒了你。因为。我十七岁。

你说我仿佛可以牵动你左侧的肋，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疼痛。

我忽然觉得疲倦。

到书房去避开我灼热的眼睛，但是你不能避开自己。

门缓缓滑开，纤巧的金色鞋子。

是我。

“你在想什么”

这是我向你说的第一句话，好象我们已经认识了一辈子。

“我在想，怎么给你电话，才不会遭到拒绝。”

我笑。

我的左手臂上，写满你的电话，家里的，外租的房子的，办公室的。手机……

四个星期，没有我的消息，你说时间因此而漫长。笑自己神经出了问题，却无法不去想。

雨夜，你接到我的电话。破碎的声音暴露出原本的天真。我本来就还只是个孩子。

“他……不要我了……”

你说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他的手段千篇一律，先许诺女孩接拍广告，接着就开始出双入对。最后，是一拍两散

但是你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伤的是我，痛的是你。但是我不知道。我看到的只是他，他离去，就带走了整个世界。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你开车从来，兜兜转转到我说的那家麦当劳。

我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着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你停好车，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为什么不进去？”

我柔细的头发已把脸完全遮住。“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来。”

因为一个男人的欺骗，我怀疑了所有的人。

我扑到你的怀里，无声痛哭。把脸埋进你的胸前，不肯被你看见。

你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只有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把我环得更紧。

那是沦陷的开始么。

我只感觉，是身体的一部分失而复得。

你知道我喜欢吃全麦面包，一点牛肉，大量的蔬菜，也知道我吃起水果时像只小猴子。

你知道我喜欢抱着一大盒爆米花，守着DVD过一个下午。

你知道我每天都把地板擦得很干净很干净。然后，把所有的靠垫都仍到地上，坐在那里看书，或者听音乐。

阿拉伯人说，在一个屋顶下吃了面包和盐，从此便是朋友了。

深夜里我的手抚过你的身体。

你能感受到我的呼吸。温热的呼吸，温热的身体。

“不。思思，不能。”

“你不爱我。”

“傻瓜，我最爱你。”

我穿着白色睡袍的身体柔软如百合花瓣，我跟你挤在沙发上，把自己挤进你的怀里。

“可是，你不抱我，我害怕。”我轻声说。

你轻吻我的额头，看着我在你怀中安然睡去。

因为我。你的爱被过滤得格外纯粹。

也许，就像我说的那样，你并不当我是一个女人，只是当我是个孩子。

又或许，这正是我离开你的原因。

我不知道在自己消失后你找了多少个地方，你甚至在那家麦当劳的门口，坐 了整整一夜。

你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了这件事，嘲笑，惊讶，怜悯， 他们不明白，我不明白，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对我说。

你说过。爱情，你的爱情就如一支烟一样，只能燃烧一次，此后，就再没有闪亮的机会，而且，所有的心事，所有的时间，都化成灰。

最后带你找到我的人，竟然是曾经抛弃我的那个男人。你说他当时劈手夺下你手中的啤酒罐，扯住你的领子，像拖一具尸体那样拖住你。呵

你来看我了。看你的小天使。

空旷的舞场，妖异的灯光，狂暴的音乐。数不清的人头。

幽蓝的灯光下，高高的领舞台上，一头金发的女子，脸上绘着蓝色的星星，身体弯曲如蛇，手在身体上游走，挑动台下人的目光，和最深处的欲望。

那是我，你的爱。你十七岁的爱。纯洁无暇的百合花。

我朝你走来，掏出一支烟，点燃，叼在嘴上，轻佻喷出了一口，在你脸上弥散开来。

“我不会再回去了，我从来不是乖宝宝。”

我笑吟吟地看着你。

“你看，那里只有你一个人爱我，这里这么多人爱我。”

我还夸张地用手画了个大圈子。

“走吧，像个男人！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老爸？！”

我把烟头摔在地上。

你的眼睛好象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我的刺青，我腰间的刺情，刺的是你的名字。。不是英文缩写，是汉字，一笔一划地刻进我光洁的皮肤。。

你向我伸出手，用全身的力气，抱住了我。

抱紧我。

抱紧你全部的爱和忧伤。

我挣扎，撕打。还一口咬向了你的手臂。

我看到你手腕上烟头烫出的伤疤。一个一个，红肿着，有些地方发紫发黑。

我流泪了。

接着在你怀里迅速融化，像咖啡里的砂糖。

………………

像对一个女人那样对我。

我不 你的孩子，从来就不是。

爱我，好好爱我。

你的唇抚过我的身体，你找到那块刺青，吻下去，深深地，我的身体轻轻战栗。

你的耳畔回荡着我呢喃的声音。。

我拿什么来爱你？

我只有，在皮肤上刺下你的名字。

我们没有将来，所以我要记住你。

我要，用身体，记住你。

把烟头按熄在手腕上的时候，泪水为什么要流下来？

也许，只为证明，疼痛和悲哀不是一场幻觉。